第三十章 宽带通了
水潭里的鱼很多，一个半小时功夫，水桶里就游着十几条鱼，最大的一斤多重。回到家里，石爷把大一点的鱼收拾了，做了一顿鱼汤。小的留在桶里让小军玩。
鱼汤做好的时候，晓华也回到家里。这是她在家里吃的第二顿饭。
赵妍品着鲜美的鱼汤，才想起一个问题：“那么大的水塘，怎么没人承包来养鱼？”
“有人承包过，费事吧啦地不说，还有人电鱼偷鱼，看都看不过来。后面就没人承包了。”接着，石爷解释了一句：“光是卖鱼，就得请很多人往外背。”
“嗯嗯，这样也好，村民们都可以吃到野生鱼。”赵妍说。
“嗨，别提了，现在鱼小，还没人电鱼，等鱼大了，就有人开始琢磨了。”石爷笑笑。
“真该有人管管了，那么好的地方。”赵妍惋惜地说：“姐，你们不是把水塘划入景区了吗？”
“是啊，等景区建成后，就有人专门管理了。”吕晓华若有所思的看着鱼汤发呆。
“姐，你想啥呢？”赵妍问。
“啊，没什么。”吕晓华笑笑。她喝了一口汤，味道确实鲜美。可她仍然没有胃口的模样。
“没和谁生气吧？”石奶奶小心的问。
“没有，没有，我在想羊爷和兔爷，这两人可真有意思。”吕晓华说：“上午我去过他们家，和他们说了会话。”
“你说那俩老家伙啊。”石爷抿了一口酒，乐呵呵地说：“晓华，你是不是想让两人和解？”
“是啊。”吕晓华抬头说。
“这事俺和你娘还帮不了你，就把山爷和狗爷都加上，也不一定管的了。这两个老东西啊，从小就是冤家对头，哈哈——”说着，石爷竟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吕晓华瞪大了眼睛。
石爷笑完，才接着说：“羊爷和石爷一般大，可从小两人就是拴在槽上了两头驴。只要他俩在一起，不出五分钟，准打架。到了年轻那阵，在生产队还是打啊。后来去刘河乡出河工，咱们村去了二十多口子。那个时候，打架根本不算事，只要不出人命，也没人管，咱们村和马家堡的人干上了，羊爷和兔爷这回可拧在一起了，他替他挡棍，他替他挡拳头，俩人又抱成一个人，拎着铁锨，追打马家堡的人。那一仗打的真是哭爹喊娘，连县革委会主任都去了。他也没办法，打仗的都是贫下中农。也就那一仗，羊爷和兔爷打成了好兄弟，而且好的跟一个人一样。可谁能想到，因为地边的一点事，两家又成了仇人，就是苦了建成和秀兰两个孩子。”
“哦——”赵妍想起了建成和秀兰，又听石爷这么一说，笑的差点把鱼汤喷出来：“原来你们村这么有意思呀。”
“是啊，这两个人就是这么有意思。”晓华发愁地说：“我分别给两位老爷子说，建成和秀兰的饭店生意很好，还买了房子，两人都想着老人。你们猜他们怎么说？”
“怎么说啊？”石奶问。
“他俩说的竟然一样一样的。”吕晓华长叹一口气说，学着羊爷和石爷的口气说：“他们回来可以，但俺只认自己的孩子，而且挣的钱也全都归俺。”
“姐，你没提户口的事？”赵妍问。
吕晓华摇摇头：“他们肯定不会答应，还不如不提。”
“其实这事吧，往深了说，都是因为钱闹的。”石爷抿着酒：“咱们村开发那阵，狗爷借着马家的林地都在东坡，就全都用马家的人，兔爷也跟着沾了光，当上了巡查员。羊爷可就不高兴了，他放羊的地也被占了。一次，羊爷赶着羊去了东坡，被兔爷拦住了，两人吵了一架，也就结下的冤。旅游公司倒闭，羊爷成日对兔爷幸灾乐祸，兔爷气不过，也就有了羊啃庄稼兔爷占地，两家也变成了仇家一样。”
“唉，”石奶叹口气，说：“他们两家的事，归根结底就是王家和马家的事。”
赵妍听了，吐吐舌头：“这么复杂？”
村里通上了宽带。这项工程只用三天时间。在光缆铺设好的前一天，胡建方从市里运回了十台电脑。
而在更早的几天，方璇用手机在网上给苦菜嫂子申请注册了一家手工童鞋网店，以招凤山为背景设计了LOGO。注册成功后，方璇上传了十双童鞋的照片。
当方璇给苦菜嫂子介绍网上销售的时候，苦菜嫂子简直不敢相信。她也听的云山雾罩。怎么可能呢？人家就凭照片就能看出好坏？账又怎么结，又怎么看到人家付钱呢？
碍于情面，苦菜嫂子没说什么。但离开了方璇，苦菜嫂子给在外地打工的女儿马娟打了电话。没想到，马娟也不相信。但她不相信苦菜嫂子：“妈，您别逗了，就您，还开网店，快拉倒吧。”
“你这孩子，咋给你妈说话呢。不是俺开，是扶贫工作组帮着俺开那啥店。”苦菜嫂子说。
“真的啊？扶贫工作组可真有办法，放心吧，您做的童鞋肯定有人买。哎呀，我不打工了，我回去帮你去。”
“别呀，俺这八字刚有一撇，你千万别回来，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，不能说仍就扔了。”
“那我就干到月底，真的，妈，咱们村的核桃啊山楂啊，还有地瓜，都能从网上卖出去。这么好的时机，可千万得抓住。”
“你这孩子，慌张个啥呀。”
“嘿嘿，妈，这就是创业啊，多有意义。”
“俺说不行。”
“那您这回可真说了不算，好妈妈，就让我回去吧，你就忍心你闺女在外面吗？”
“那行吧，如果这边生意不好，就赶紧走。”
“妥嘞。”
村委会的一间简单装修后的大房子作为电脑室。十台电脑左右靠墙安装好了，宽带也接了进来。吕晓华第一个请苦菜嫂子来到电脑室。
方璇打开了网店的网页，请苦菜嫂子看。苦菜嫂子向前伸着脖子，瞪大了眼睛，不由说了一句：“乖乖来，就这样吗？”
“可不就这样吗。”方璇笑着说。
“那能有人买吗？”苦菜嫂子怀疑地问。
“完了告诉你了，昨天晚上已经卖出去了三双，今天早上建方去乡里时，顺路给快递走了，等人家收到货后，钱就打到您账上了。”方璇已经给苦菜嫂子讲解过，现在又说了一遍。
“这太好了，还真有不长眼的，哈哈。”苦菜嫂子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。
“你看，嫂子，还有不长眼的在问呢。哎呀，说啥呢，人家顾客是上帝，怎么能这么说，咯咯——”方璇一边笑，一边回复顾客。
苦菜嫂子又瞪着眼睛看着。
两分钟后，方璇摁了一下鼠标，说：“妥了，成交，两双。”
“哎呦，娘来，俺得赶紧回去做鞋去了。”苦菜嫂子喊了一声。
吕晓华拦住了苦菜嫂子：“嫂子，别急，给你两个建议，第一个，鞋子的颜色可以再鲜亮一点，花纹可以再多一些，第二个，就是之前我给你说的，你可以找几个人一起做。你自己做鞋，数量肯定跟不上。”
“这个，第一个好说。第二个，那俺不就是城里人说的老板了？”苦菜嫂子将信将疑地看着吕晓华。
“可以是老板啊。”吕晓华认真地说：“是按件计酬还是提成，你们商量着来。”
“啥记仇？不是都能挣钱吗，是好事吗，咋还跟谁有仇了？”苦菜嫂子瞪着眼问。
“嫂子，不是仇恨的仇，是酬劳的丑，就是开工资。”方璇哭笑不得地解释说。
苦菜嫂子点点头：“哦，俺明白了。俺说呢，俺家闺女一听说开这个电脑上的店，就急赤白脸地回来，原来能当老板啊。”
“闺女真想回来？”吕晓华问。
“电话里是这么说的，俺不想让她回来，她在一家超市当营业员，一个月能挣两千多呢，还管吃管住。”苦菜嫂子说。
“那可以让闺女回来了，如果你相信我们。”方璇说。
吕晓华说：“方璇还有其他工作，她也不能天天帮你守着电脑。以后咱们通过网上卖的东西会越来越多，这里需要电脑管理员。”
“这倒是。俺闺女月初就能回来。”苦菜嫂子高兴地说。
这是吕晓华最想看到的。村里大多数是老人，连小孩子都不多。这样的村子显得暮色沉沉没有活力。
